敬爱的陶老师，您无悔无憾地走完了您生命的这段旅程，此刻您在“爱的礼赞”的旋律中安详地静卧在鲜花的芬芳中，您的灵魂将开始它新的旅程，您将生活在一个新的与我们所在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您会遇到您的父母双亲、会遇到萧前老师、高清海老师、夏甄陶老师、齐振海老师，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您的挚友，今天送别您的永远爱您的人们也终有一天会到您去的这个世界，说不定在那儿，会与重逢。敬爱的老师，您安息吧。

在此生这段生命旅程中，您有一位伟大的父亲，他曾作为孙中山先生的秘书，参加了推翻帝制建立共和的革命；您有一位伟大的母亲，她在您父亲英年早逝后独自一人将您培养成一位英才；您有一位伟大的妻子，吴佩君老师，我们敬爱的师母，她不仅自己是武汉大学经济学院的才女、一位杰出的经济学教授，而且是一位伟大的妻子、伟大的母亲。她与您相濡以沫走过60余载风雨历程，在您与中国无数知识分子遭受苦难的岁月，在您被假枪毙的人生至暗时刻，她成为您人生的希望与支撑；您有了不起的爱您女儿；您有一位杰出的人生导师——李达先生。您继承了李达先生的风骨，继承了李达先生的事业，在李达先生任校长和献出他生命的珞珈山度过了您的青年、中年和老年；您有诸多像我一样深深地爱戴您、敬仰您的学生，您的教师生涯桃李芬芳；您有在中国历史转折关头不畏风险捍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辉煌的学术时刻；您有在武汉大学的发展史上重新凝聚被政治运动分崩离析的学术群体的重要贡献，……。您的这段生命旅程，是一段苦难的旅程。您经历了这个时期知识分子所遭遇的各种苦难；您的这段生命旅程，也是一段灿烂的旅程，您尽您所能将您自身的善良、美好、智慧带给了您周围的世界。作为您的一个学生，我得到了这种善良、美好、智慧之光的哺育。

1984那个冬天是您照亮了我的生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陈修斋先生带我去拜见您的那个瞬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瞬间带给我的温暖与希望。1985年初春，我荣幸地与王宏伟、李晓明、何萍一起成为了您第一届博士研究生。对于我们而言，您不仅是我们的老师，而且是我们慈祥的父亲。有一次您要出差到北京，我们四人去车站送您时恋恋不舍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是的，自1985年那个春天起，您就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位至亲。您关怀着我们每个人一点一滴地成长。您曾严厉地批评过我，甚至曾将我“逐出家门”，使我离开您、离开母校，独自去陌生的地方谋职。那是您唯一一次对我失望。此后，我得到的是您不断的鼓励和不断的指导、帮助。无论我遇到何种问题，只要我向您诉说时，您总是非常非常耐心地絮叨个没完。您以身教的方式培养了我的学术精神、学术风格，让我以突破学科壁垒的方式认识这个世界，以最平实的语言表达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虽然我没有请您帮我修改过一篇文章，但每当我写文章的时候，您都是站在我的面前的一位严厉的老师、第一位潜在的评价者。您曾以最温和的方式批评过我对我的研究生的“严厉”，从而使我认识到自己的作为一个老师的严重缺陷，而一点一滴地向您学着关爱学生、帮助学生，将授业解惑作为一个老师的职责。在我人生的成长过程中，您曾为我的每一点进步而高兴，也曾为我所遇到的每一次困境而担忧。……

今天，您走了，您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再也不能直接地听到您的教诲，再也不能直接地感受您博大的父亲般温暖的爱。

人生注定要别离。敬爱的陶老师，您放心地开始您新的生命旅程吧，我和我的师兄、师姐们会永远记住您对我们的关爱，我们会像您一样无愧地走完我们的这一生命旅程。我们会像爱您一样，爱我们的师母。祈愿在下一个旅程中我还能与您相认与您相见。

您的学生 冯平（复旦大学哲学院教授）

2020年5月25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