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网讯（通讯员Elliot O’Donnell）2021年4月23日下午，武汉大学文明对话高等研究院特邀《Just Hierarchy》一书作者、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院长贝淡宁（Daniel A. Bell）教授，《Against Political Equality: The Confucian Case》一书作者、复旦大学哲学学院白彤东教授，以及《Between Deontology and Justice: Chinese and Western Perspectives》一书作者、武汉大学文明对话高等研究院院长吴根友教授在振华楼B107大报告厅举行“全球文明视野下的政治模式三人谈”。

本次座谈活动分主旨演讲、三人对谈以及观众提问三个环节，由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副院长李勇教授主持，吸引了众多国内外师生听众与会。

在主旨演讲环节中，三位学者分别进行了十分钟陈述，阐述了各自心中理想的政治模式，贝淡宁教授结合了中国当代的政治实践，白彤东教授结合了中国古代儒家经典，吴根友教授结合的是中国古典思想资源。三位学者发言结束后，主持人李勇教授通过几个问题将本次活动引入了三人对谈环节。

首先，在当前互联网、高科技以及全球化的背景下，不同文明走向融合是否可能。贝淡宁教授认为这是有难度的，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对话越多，人们似乎就越不喜欢对方。虽然只有对话才能让我们发现哪些价值观是具有普世性的，哪些想法可以形成共识，然而我们跟对方形成共识的观点往往都非常抽象。白彤东教授认为，文明的发展需要一个多样的、有竞争的环境。互联网的发展强化了意见的分化，它允许你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并不断扩大自己的声音，这让我们走向了一种新的全球性模式。吴根友教授认为，从研究文明的角度来说，不同文明融合成一种文明是不太可能的，然而对话仍有其价值，我们可以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自己没有的东西。中国和西方之间的交流，让双方都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他们都没有变成对方。吴教授认为，我们要反对人类文明的同质化，但鼓励文明之间形成一些基本的共识，并在这些共识的基础上展开相对和平的竞争。

那么政治模式是否会走向融合呢？白彤东教授认为从哲学理论上来说，不同的政治模式不应该走向融合。毕竟，生物的多样性有助于物种的繁衍，制度的多样性也有利于人类政治的延续。吴根友教授同意白彤东教授的说法，他认为至少在我们可见的百年间，政治模式保持多样性比走向一致性更好，也更有价值。另外，文化多样性与历史经验的多样性也要求不同民族国家实践不同的政治模式。这些不同的政治模式可以相互学习，相互补短，但不会也不应该走向融合。贝淡宁教授也认为人类需要多样的政治模式，但多样性会使得我们进入某种程度的竞争关系。并且，西方学者在这方面往往比较教条，一个国家要么是民主要么是专制，一个国家只有先变得民主了，双方才有对话的可能。

现实的政治模式是多样的，哲学家讨论的更多是理想的政治模式，我们是否应该去追求这种单一的、普世的政治模式呢？贝淡宁教授认为哲学家一方面要考虑规范性问题，一方面要考虑现实问题，如果只考虑前者，那它与幻想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需要思考的是，究竟哪些政治理想用在什么样的语境之下才能起到好的作用。吴根友教授认为政治哲学的规范性和本体论的规范性不太一样。在政治哲学中，有些基本原则是可以达成共识的，比如现代社会不会接受一类人奴役另一类人。虽然建构一种同一的政治规范性理论是不可求的，也是不可欲的。但在一些基本文明准则达成共识的基础上，建构一种多样的政治规范理论是可欲的，也是可求的。人类可以在此基础上形成不同规范性理论之间的竞争。

那么文化和历史应该和政治体制的评价相关吗？吴教授认为肯定是相关的，因为政治学是一门经验科学，脱离了文化传统的政治哲学构造，其现实可操作性和理论适应性都是很差的。贝淡宁教授也认为一个理想的政治哲学家不仅要在抽象规范性理论方面做得好，也应该有历史感。白彤东教授则认为学术有分工，建构一个抽象的理论体系本来就是政治哲学家的工作，他不太需要去考虑具体的文化、社会、心理的因素。西方的问题也并非只考虑规范，不考虑不同文化现实，而在于它的规范过于狭隘，将自身的规范认定为普世的规范。

由于国际学界对“中国模式”的提法持有比较多的批评性意见，贝淡宁教授就经常面临着这种批评，三位学者就如何看待“中国模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贝淡宁教授首先声明自己是反对相对主义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多言论者，而绝非一个相对主义者。白彤东教授认为“中国模式”是一个社会的、经济的、历史的概念，他觉得很多人误会了贝淡宁教授的一些观点。吴根友教授认为媒体往往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于是提出了“中国模式”的说法。但实际上，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个“中国模式”,或者说可不可以从规范的政治哲学角度把中国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上升到一种理论的形态。最后，本次全球文明视野下的政治模式三人谈活动在观众与学者之间热烈的讨论中圆满落幕。

（编辑：邓莉萍   审稿：严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