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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哲学家美学家John Sallis做客利玛窦讲座

点击次数:  更新时间:2014-10-23

10月9号—10月15号,美国Boston College哲学讲席教授,世界著名哲学家、美学家John Sallis在武汉大学哲学院为师生做了首场利玛窦讲座,题目是“哲学与绘画的对话”,共分为四个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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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9号“黑格尔与艺术形而上学”的专题讲座中,Sallis教授首先分析了哲学与绘画之间对话是如何可能这一问题。哲学运用的是语言文字和概念,是可以用声音表达的,而绘画运用的是色彩和线条,是无声的。Sallis从历史的角度和系统的维度来考察他们之间的关系。

艺术哲学起源于柏拉图。根据柏拉图的观点,艺术是通过人的感官对于外在世界的模仿,而哲学则是运用思想或理性对于“存在”或理性世界的把握,只有哲学才真正把握了真理,而艺术只能局限在感性世界,不能达到真理。艺术在柏拉图那里是被歧视的。这里的问题是,难道理性的世界与感性的世界真的是截然分开的吗?艺术真的是与真理无缘吗?未必如此。在基督教的道成肉身的信仰中,以及在拉斐尔等关于宗教的绘画中,我们已经看到,天国是如何在感性世界中呈现出来的,理性的世界是能够在感性之中表现出来的。黑格尔在前人基础上丰富和完善了艺术形而上学,不仅从历史阶段,而且从不同艺术类型(雕刻、绘画、音乐等)的角度,对艺术进行了系统的探讨,可以说,是艺术哲学发展的顶端。黑格尔艺术哲学的核心主张是,艺术是精神的感性呈现。在Grunewald的《Crucifixion》和Raphael的 《Sistene Madonna》的两幅绘画中表达的与黑格尔的观点是一致的。

在10月11号“从黑格尔到印象主义”的专题讲座中,Sallis教授提出,黑格尔建立的艺术形而上学体系是不是完整和彻底的呢?有没有可能在黑格尔的体系中存在裂缝,从而为超越黑格尔体系提供了可能?他认为,这种裂缝实际上是可以被发现的,是内在于黑格尔文本中的。黑格尔对于艺术的洞见预示了半个世纪之后的法国印象主义。黑格尔说,绘画发展到极致就是内容不再重要,关注的重点是对于光亮的艺术呈现,最高的艺术就是要抓住瞬间,比如一个眼神或微笑;绘画中呈现的就是无对象的光亮的呈现,色彩之间的交错和渗透。Sallis教授随后通过展示法国印象主义画家代表Monet的代表作以及Monet的画论思想,充分证明黑格尔的深刻的远见在法国印象派中得到了印证。印象派绘画向人们展示的是我们日常忽视的东西:我们一般只看到对象,而看不到对象呈现的条件,光和映射。绘画既不是对于对象的模仿,也不是理性世界的呈现;绘画抓住的就是自然界瞬间即逝的东西。绘画表现的是那种稍不留意就不可见的东西,比如在《麦垛》中,画家试图表达的不是实际的麦垛,而是晨露的即将消失的过程。

黑格尔对于艺术的洞见性论述超越他自己的艺术哲学体系,是自我解构。而印象派绘画以其自身的形式表达的与黑格尔的论述是一致的。这并不是说,印象派画家从黑格尔那里得到灵感。哲学与绘画之间的“对话”不可能是语言的交流,而是他们以其自身的方式表达了相同的可能性。

10月12日第三讲是“海德格尔、梅洛庞蒂、塞尚、中国绘画”。在这一讲中,Sallis教授引用梅洛庞蒂的话说,印象主义强调的是光的辐射。我们只看见事物,而注意不到光,但是,对象是因为光而显现出来的。印象主义与日常经验相反,用光的辐射掩盖光所照亮的对象,对于日常视觉是一个颠倒。我们在Monet的《日本式的桥》系列绘画中可以看到,桥作为对象逐步地被光和色彩掩盖或消失。塞尚崇拜Monet,但是,他认为,在色彩和光的呈现过程中,有一个对象逐渐显现出来。海德格尔说,塞尚把显现者与显现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克服了存在与存在者之间的分裂。呈现的事物与呈现被转化为一种神秘的同一(mysterious identity)。

与传统的聚焦对象的绘画不同,塞尚通过分散的策略,使观察者视线在其显现对象和呈现对象的风景之间徘徊,从而使之相互融合,其代表作就是圣维多克山系列绘画。Sallis教授将塞尚和中国宋代画家郭熙的《早春》作比较,指出二者在关于山脉的绘画上,都是把山作为中心,聚集其他的事物。在绘画技术上,塞尚运用的是地平线和分散的策略,而郭熙则采取越是远和深的对象越是模糊不清的方法。Sallis教授认为,海德格尔关于真理的思想与塞尚是一致的,是以两种不同的方式表达的共同的东西。

10月15号 Sallis教授讲座的题目为“作为理论家和艺术家的克利”。克利是一个思想家、画家、音乐家和诗人,在他身上我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作为哲学家的克利与作为艺术家的克利之间的对话。Sallis教授首先讲解了克利的哲学思想,然后又与师生一起欣赏克利的绘画。

克利认为,人处于神与动物之间的位置,就如在两座大山之间。人一方面与自然有着紧密的关系,另外一方面又有脱离自然飞向神性的冲动。在他的《Eros》绘画中表达了这个思想。克利有两个基本概念,即转化(transposition)和使之可见(making visible)。转化讲的是,艺术不是对于自然的简单模仿,而是把自然转化成艺术品,运用线条、音调、色彩等把自然变成艺术品,从自然空间转换到艺术空间。在转化中,使得自然中可见的与不可见的都成为可见的。不可见的事物有三类:空间物的内部,事物的生成过程(开花过程),和超越现象的因素和事物呈现的场景。克利认为,艺术家就如一颗大树的树干,艺术作品就如树冠,自然就如树根,树的汁液从树根经过树干传到树冠,树冠是可见的,而树根是不可见的,艺术家就如树干,是一种中介作用。艺术品绝对不是自然的模仿,就如树冠与树根不一样是一个道理。艺术家的任务就是要把不可见的变成可见的。

Sallis教授还讲了海德格尔对于Klee的思想和绘画的解读以及评价。海德格尔说,“在克利的作品中,某种东西呈现出来,而我们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Sallis教授还把中国绘画与Klee做了简单的对比。

讲座吸引了不少院内外、校内外的师生。他们认为,Sallis运用简单的英文讲述绘画与现象学的关系,使得师生对于绘画和哲学都有了新的认识,受益匪浅。

据悉,利玛窦讲座是武汉大学哲学学院设立的一个荣誉讲座,旨在邀请国外著名哲学家来院为师生分享他们最前沿、最新的研究成果,为师生了解和熟悉国外学术界提供一个窗口,为国内学术研究与国外学术研究之间搭起一座桥。利玛窦是中西文明交流史上的杰出人物,是文化对话和融合的符号,在中国历史教科书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文:彭丽;摄影:宋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