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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者心语】第二期​

点击次数:  更新时间:2015-11-24

学术人生与人在途中

段德智

虽然,在半个世纪的哲学思考和哲学研究中,我在人生哲学、宗教研究(宗教学、宗教哲学和托马斯著作的翻译和研究)和莱布尼茨研究领域均取得了一些成就,但这并不能构成自己躺下来歇息的理据。事实上,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做。且不要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莱布尼茨文集》的翻译和研究”才刚刚起步,即使在人生哲学和宗教研究领域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拼搏奋斗。例如,在人生哲学研究领域,尽管我在2006年出版的《西方死亡哲学》的后记中就已经向读者允诺写作并出版《中国死亡哲学》,尽管这项工作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就已经启动,并且业已完成了其主体部分,但毕竟还是个“半拉子工程”。再如,在《神学大全》的翻译方面,尽管其第1集业已出版,但第2集和第3集的翻译和修订的任务还很重。所有这些一刻都不容自己今后稍有懈怠。

事实上,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永远都应该有些事情等待人们去做。所谓人是一种面向未来、走向未来的未完成的存在,所谓人是一个面向无限、走向无限的有限者,即是谓此。海德格尔曾用月亮与人生作比较,月亮在其未满月前,它就“总有一角悬欠着”,当其盈满(农历每月16)时 ,它就不仅作为“月亮”,而且作为“完满的月亮”,“作为整体”“现成摆在那里”。作为“此在”、作为主体的人则不同,当其没有任何悬欠在外的东西时,他就不仅不是一个“完满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处于生存状态的人,不是一个面向未来而在的人,一句话,他就不复是一个原本意义上的人,而成了一个与“物”毫无二致的东西。这样看来,有事情去做,对于一个处于生存状态的人来说,并非一件坏事,而恰恰是一件使其处于生存状态的必要条件,恰恰是其生命的基本体征。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在谈到人的这一宿命时,曾经感叹道:“最长的莫过于时间,因为它永远无穷无尽,最短的也莫过于时间,因为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来不及完成。”真正说来,“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来不及完成”正是面向未来而在的人的宿命。即使一个人在其自然生命结束之前完成了他早先制定的计划,他作为一个面向未来而在的人,依然需要在其自然生命结束之前,甚至在其自然生命结束的瞬间筹划这一时间节点之后的事情。这就是人的宿命,这就是人的应然规定性。这也应当是一个学者的宿命和应然规定性。一旦他企图摆脱这样的宿命,一旦他失去了他的应然规定性,他就不复是一个学者了,尽管在他的“过去”,在他的“历史”上,他曾经是一位学者,而且还可能曾经是一位杰出的学者,但就其当下生存状态而言,他已经不复是一位学者了。

当然,人作为一个面向无限的有限者,其生命的价值在于他在其有限的人生尽可能多地创造出超越其有限人生的东西,在于他能在其身后留下一些东西。我国古代有所谓“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之说,作为一个学者,即使不能“创制垂法”和“惩恶除难”,倘若能够在“言得其要,理足可传”方面多少有点建树,也不失为一项正当的人生抉择。愿以此自勉!

(摘自哲学评论第15辑《学术人生与人生学术》)